过去18个月,尤其是近半年来,江苏各设区市党政主官迎来了密集调整。最近一例是,吴新明由苏州调往南通,任南通市委副书记、代市长。还有吴庆文,接棒李亚平出任苏州市委副书记、代市长,后者已就地转任苏州市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。

  澎湃新闻(www.thepaper.cn)注意到,经此调整,江苏13个设区市的党政主官已全部完成更迭,并加速年轻化:26名党政主官中,“70后”已达9位,最年轻者是出生于1976年的无锡市委书记杜小刚。

  接下来的九月份、十月份,各地将进行市级党代会,市委领导班子换届在即。江苏设区市党政新主官配置到位的背后,体现出怎样的逻辑?

  顺位“接棒”,几乎清一色由市长就地转岗市委书记,这是此次江苏各市党委主官任命的一大鲜明特点。

  相比市级党委书记,此次江苏设区市市长的来源则显得更加多元。有的是从省级机关或省属国企“一把手”调任地方,有的是从地市市委常委班子中脱颖而出,还有的是从发达地区(强县)跨市出任地市政府主官。

  江苏强县可谓“群雄逐鹿”,其主官往往也会受到重用。相比之下,拥有众多百强区的广东省,则是存在“强区干部”被调往地市并委以重任的现象。

  顺位“接棒”,江苏设区市市委书记任命的常规模式

  澎湃新闻统计发现,自今年6月17日以来的两个多月,江苏密集调整了9座设区市市委书记,11座设区市迎来了新任市长。

  一个鲜明的特点是,此次江苏9位新任市委书记,均由市长就地转岗任职,分别是无锡、常州、扬州、泰州、南通、盐城、淮安、徐州和连云港。

  有的此前担任市长已三年有余。比如庄兆林,2018年4月由泰州市委副书记、统战部部长调任徐州市委副书记、代市长,今年7月接棒现年59岁的周铁根,出任徐州市委书记。周铁根现任江苏省人大常委会财经委副主任委员、代理主任委员。

  还有曹路宝,2018年4月由南京调盐城任职,任盐城市委副书记、代市长。同样在今年7月,曹路宝就地转岗盐城市委书记。59岁的盐城市委原书记戴源,已回乡出任常州市政协党组书记。

  更多的,则是担任市长未满两年,即就地转岗市委书记。2019年底,杜小刚、陈金虎、王晖以及陈之常,几乎同时履新无锡、常州、南通和淮安市代市长。今年6月和7月,他们又都先后就地转岗市委书记。

  由市长就地转岗市委书记,这是一条相对常规的任命方式。从官员的角度,由于在担任市长期间已经对所在城市的市情和发展思路有所熟悉,因此在转岗市委书记后,往往会更快地进入新的工作角色。

  澎湃新闻注意到,江苏近几年来,由设区市市长就地转岗,顺位“接棒”出任市委书记几成惯例。

  目前,江苏13个设区市中,有11城的市委书记都是由市长就地转岗而来,仅镇江和苏州是例外:2020年2月,马明龙由江苏省商务厅厅长调任镇江市委书记;同年9月,上海市副市长许昆林跨省调任江苏省委常委、苏州市委书记。

  广东21市中,目前仅5座城市的市委书记是由市长就地转岗。

  主官年轻化:“70后”已近“半壁江山”

  换届之年,干部年轻化几乎是一种必然。澎湃新闻统计发现,经过调整,江苏“70后”设区市党政主官数量已达9位。

  出生于1976年的无锡市委书记杜小刚,是目前江苏最年轻的设区市主官。杜小刚本科就读于南京大学,毕业后一度留在南京工作,后调任共青团苏州市委副书记、书记,30岁即官至正处级,35岁时首次出任区县政府“一把手”。

  2015年初,杜小刚任昆山市委副书记、市长,2018年8月转任昆山市委书记。主政“最强县市”一年多后,杜小刚调任无锡市委副书记、代市长,和比他大14岁的黄钦搭班,如今接棒黄钦主政无锡。59岁的黄钦,目前已被聘为江苏省政府参事。

  新任淮安市委书记陈之常,出生于1974年。陈之常从中国政法大学本科毕业后,即留在北京工作,曾任北京市东城区委常委、副区长,石景山区区长,2019年底跨省调任江苏淮安市委副书记、代市长。

  随着蔡丽新于今年3月调广西任职,陈之常于今年6月就地补位,出任淮安市委书记。

  还有盐城市委书记曹路宝和泰州市委书记朱立凡,均出生于1971年。

  江苏现有两座地级市是“双70后”党政主官的配置:无锡和泰州。除了杜小刚,无锡市代市长赵建军出生于1972年。和朱立凡搭班主政泰州的泰州市代市长万闻华出生于1974年,曾任共青团江苏省委书记。

  苏锡常三市的市长均为“70后”,均出生于1972年。

  澎湃新闻注意到,今年上半年以来,江苏经历了干部“梯队式”年轻化的过程。早前的5月份,江苏各地对区县主官进行了一波集中调整,江苏“80后”区县主官数量目前已增长至近20位。

  市长何来:跨市调整,“地厅换阵”新动向

  6月以来,江苏13个设区市中有11座,均迎来了新任市政府主官。这其中,不少是由省级机关“一把手”到地方任职的。

  比如赵建军,由江苏省商务厅厅长、党组书记调任无锡市代市长。赵建军曾任江苏省发改委副主任,2019年任江苏省政府副秘书长,2020年4月接棒赴镇江主政的马明龙出任江苏省商务厅“一把手”,如今首次赴地市任要职。

  陈忠伟于2020年底由江苏省应急管理厅厅长调任宿迁市代市长,原宿迁市委专职副书记宋乐伟,赴南京接棒陈忠伟出任江苏省应急管理厅“一把手”。陈忠伟此前长期负责江苏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工作,2011年任江苏省安监局副局长,2018年升任局长,后又出任机构改革后新成立的江苏省应急管理厅厅长。

  澎湃新闻注意到,由安监、应急部门“一把手”调任设区市主官,此前并不多见。

  还有“纪检老将”马士光,8月份由江苏省纪委副书记、省监察委员会副主任、省委巡视工作办公室主任,调任连云港市委副书记、代市长。

  江苏省纪委官网简历显示,马士光早在2002年就进入纪检系统,任徐州市纪委党风廉政建设室主任。

  2005年,马士光调江苏省纪委工作,在多个处室有过任职经历,2015年后历任泰州市委常委、市纪委书记,苏州市委常委、市纪委书记。2018年,马士光又重回江苏省纪委,任江苏省纪委副书记。

  马士光也是少有的、从省纪委副书记调任地市政府“一把手”的资深纪检干部。

  除了“地厅换阵”,江苏此次新任的设区市“一把手”,还有不少都是跨市调整。比如淮安市代市长史志军,此前系宿迁市委常委、常务副市长;扬州市代市长王进健,是由无锡市委常委跨江调任扬州;南通市代市长吴新明,由苏州昆山市委书记跨江履新南通;盐城市代市长周斌,此前系常州市委常委、新北区委书记。

  吴新明和周斌,于今年6月获“全国优秀县委书记”称号。

  江苏“强县干部”和广东“强区干部”

  一个具有江苏特色的任命路径是,江苏13个设区市26位党政主官中,不少都有在强县主政的经历。

  澎湃新闻梳理发现,有两位都曾任“最强县市”昆山市委书记,即现任无锡市委书记杜小刚和南通市代市长吴新明。

  还有两位曾主政过“全国工业第一县”,也就是长期与昆山在百强县榜单前列并驾齐驱的江阴,即现任常州市委书记陈金虎,和扬州市代市长王进健。2020年初,正是王进健接棒已赴常州工作的陈金虎,出任江阴市委书记。

  王进健出任江阴市委书记仅半年后,便于2020年6月挂职出任中央办公厅调研室。今年6月挂职结束后,于8月初履新扬州市代市长。

  同时,上述四人中,有三人均是由强县的县委书记直接调任设区市政府“一把手”的。

  还有泰州市委书记朱立凡,2019年由张家港市委书记调任泰州市委专职副书记,一年后转任市政府主官,如今顺位接任市委书记。在各类全国百强县榜单上,张家港仅次于昆山和江阴,长期位居第三位。

  此外,还有两人曾主政“中国改革开放的重要窗口”苏州工业园区,即现任镇江市委书记马明龙和苏州市代市长吴庆文。

  马明龙曾任苏州市委常委、苏州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,2012年调任江苏省商务厅厅长、党组书记,2020年2月履新镇江市委书记。吴庆文则是在9月初,由苏州市委常委、苏州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直接升任苏州市委副书记、代市长。

  江苏以发达的县域经济著称。赛迪顾问最新公布的百强县榜单上,江苏包揽了前四位,前十名中有六个都来自江苏。

  和江苏强势主导县域经济风云不同,广东则是在百强区榜单上“霸榜”,来自超级城市广州和深圳的多个市辖区,其发达的城区经济可谓无出其右。

  澎湃新闻注意到,广东多个地市主要领导中,不少都有曾在强区主政的经历。比如东莞市委书记肖亚非,曾任深圳市福田区委书记。数据显示,作为深圳核心城区的福田区,2020年GDP已近5000亿元。

  现任肇庆市委书记吕玉印,2018年接棒肖亚非主政福田,2019年由深圳福田区委书记调任肇庆市市长,今年6月就地转任肇庆书记。

  还有今年6月升任佛山市市长的郭文海,曾任佛山市顺德区委书记。

  澎湃新闻注意到,作为粤港澳大湾区重要城市,也是广州身边的重要“僚机”,佛山市历任党政领导,不少都是由广深两市外调而来。

  佛山市委原书记鲁毅,当年是由深圳市宝安区委书记直接调任佛山市代市长,后转岗书记;鲁毅前任佛山市委书记刘怡伦,则是由广州市天河区委书记调任佛山市代市长,后转岗书记。

  不难发现,广深两座超级城市市辖区的主官,多在粤港澳大湾区内的地市流动,共绘世界级湾区建设蓝图。而苏南强县的官员长期以来则更多跨江调任苏中、苏北,以弥补和缩小江苏南北发展的差异。

  江苏设区市市委专职副书记或将迎来一批新面孔

  江苏多名强县官员擢升的同时,作为市政府主官提拔“重要候补梯队”的市委专职副书记,此次仅有连云港市委副书记万闻华,跨市调任泰州市代市长。

  市委专职副书记是市委领导班子中的“三把手”,排名在兼任市长的副书记之后,其他市委常委之前。

  澎湃新闻注意到,江苏各市设区市现任市委专职副书记,不少都已任职多年,且年龄都在55岁以上。

  58岁的苏州市委副书记朱民,曾任徐州市市长,2016年回到家乡苏州,出任苏州市委副书记(正市级)、市委统战部部长,2018年初不再兼任市委统战部部长。

  和朱民同岁的无锡市委副书记徐劼,同样自2016年起任无锡市委副书记(正市级),期间曾兼任无锡梁溪区委书记两年多的时间。

  同时,徐州市委副书记徐大勇,已于9月6日获公示,拟任江苏省级机关正职。

  宋乐伟去年底转任江苏省应急管理厅厅长后,宿迁市委专职副书记一职也一直悬空。

  加上万闻华赴泰州任职后,留下的连云港市委专职副书记职务空缺,今年九、十月份江苏各市级党委换届后,或将迎来一批新的设区市的市委专职副书记。